蓄着浓黑小胡子,貌似硬汉的陈训勇,双手捧着我的一件雕塑小品,使劲地搓着,话语间他的眼睛显得迷离,泪珠竟往下滴,他说,“我最受不了爱的打动。”然后便不语了。
面对这件通过母子牵手依恋的细节描写,传达人间亲情的雕塑作品,前卫派画家兼诗人朱新建也忍不住为之写道:
因了母亲的搀扶
我才开始了行步
许我浪迹天涯
不再骇怕跌倒
仗着这块热土的呵护
诗句同样动情,以至《陈训勇师友作品珍藏集》的扉页,就以这雕塑和诗言志。心有灵犀一点通,我和陈训勇就是这样认识的。此后,也按照家乡人的习惯,我对他就直呼训勇。
穷人的孩子懂事,少年的训勇,家境清贫但充满互助与爱。训勇较早蹈入社会,不论做工或学艺,无不克勤克俭。挚爱的妹妹陈少玲先到广州美院读书,就是带头互助和勤工俭学的能手。据说训勇还是步妹妹的后尘踏上美院之路的。美院的深造,为训勇的人生旅程,奠定了深厚的文化根基。以后兄妹合力,经过多年奋斗,终成大业。训勇已成为一位德艺双馨的企业家,人所称誉。
我向来欣赏别人的书画作品,但没有向人索讨作品的习惯。惟某年应邀参加训勇举办的厂庆联欢活动,抽奖中竟幸运地抽得一幅《蚂蚁》书画,我惜之墨宝,挂于厅堂,浏览共赏。画中赋诗有曰:“同来世间无大小,各为生存奔东西,身虽微小力移山,团队精神人之师”。诗文哲理精深,诲人不倦;绘画技巧高超,寥寥数笔,腕正锋健,戈戟交叠,错而不乱,再施以水墨点滴,已尽中国传统文人画之工力。有关训勇诗画的学术研讨、人文价值乃至所涉猎中国水墨画的改革的方方面面,多有专家精辟论述,我自叹无从添叙。
有日,我到训勇的企业观光,有关数字的介绍我已记不住,我独自站在高大厂房的平台上眺望:只见车间里一行行排列有序的设备,一组组伏案专注工作的人群,不时有一些人在走动和交换传递信息;仓库那边,储备丰富,有条不紊,这显然是一个密集型的﹑有着严密组织的“社会”缩影。上班下班,每天都有数千人次要从这里的梯间、平台走过,进出大大小小不同的门。仔细瞧瞧他们,都是活生生的红男绿女,他们无不生活在一种循规蹈矩的“社会结构”中,充当每一个份子。训勇看着他们,是不是也联想到蚂蚁呢?但这种“结构”的重心却落在他的肩上,能不感到自己身负的重任吗?
人们惊叹人类社会与蚂蚁社会何其相似,作为自然科学的研究是一回事,如其似蚁,蚂蚁拟人,芸芸众生,悟其大我大德;训勇秉承东方文化的优良传统,加以研究和发挥,并赋之笔墨以独创,皆为人所称颂。
训勇的成功,既来之专业,更多来自文化的优势,本质地说,是他的人生感悟。因为他真,他是个老实的人;他善,他有一颗慈悲的心;他美,他竭诚地追求文化,修炼灵魂,感恩热土。
2007-6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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